再次进入审讯室，秋雅明显比上一次镇定很多，她熟门熟路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，看向对面的三人问道：“上次不是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呀，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要问？“，

陈莫没有说话，他想让李笑笑来主导这次的审问，作为一个警察，始终是要学会独立办案，不可能一辈子都跟在师傅的身后做个跑腿打杂。而且，这次的线索也是李笑笑自己找到的，让她审讯也合情合理。

李笑笑学着平时陈莫说话的口气，面无表情的盯着对面的秋雅，开口道：“你之前在爱米尔医院生过两个孩子，我们想知道孩子的近况。”

“孩子我交给我妈在带。”秋雅神色平静，理所当然的回答，“我还在读书，不适合养孩子。”

秋雅今天很显然是有备而来，对于李笑笑的问题，早就准备好了答案。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，秋雅都对答如流，神情自若。

不过，李笑笑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，她继续追问道：“你男朋友呢?他不管孩子吗？”

“分了呗。”秋雅眉头一皱，对于李笑笑这样直白的说话方式显得有些不满，“孩子有人照顾就行了，你们警察还管孩子他爹妈感情状况？男未婚女未嫁，我要是换个男朋友啥的，应该也不犯法吧！”

李笑笑愣住，第一次独立审讯，到底还是欠缺经验，被秋雅一句话噎住，好半天反应不过来。李笑笑比秋雅大不了多少，又是女孩子，难免有些压不住场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，转过头看向陈莫。

陈莫低头装作在写笔录，直接无视了李笑笑求助的目光，就这么两句话都招架不住，以后还有更难缠的嫌犯，那李笑笑不是得直接打退堂鼓？

“你的个人生活问题，我们的确不关心。”眼看求救无路，李笑笑只能自己硬着头皮继续审讯，“可我们去了一趟你的老家，你的父母根本就不知道你生过孩子！”

似乎没有想到会有警察走访，秋雅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了。她支支吾吾了半天，也说解释不清楚，脸上也开始有了一丝紧张。

李笑笑见对方的气势明显减弱，感觉自己终于又占了上风，赶紧站起身，伸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，板着脸低吼：“还不说实话！遗弃婴儿是犯法的！”

生活中，因为儿童负担重，或者患病等原因而将孩子遗弃的例子并不少见。但是，考虑到遗弃儿童被找回后还需要有人照顾抚养等问题，一般遗弃罪的量刑大概是5年以下有期徒刑，但若是儿童因为遗弃而导致重伤或者死亡，就会构成故意伤害罪或故意杀人罪，那个量刑程度就完全不一样了！

虽说陈莫推测爱米尔医院之前生产过的那些女学生参与了贩卖婴儿，不过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，所以李笑笑还是说“遗弃”，而不是“贩卖”。

秋雅生了两个孩子，目前都不知所踪，两个孩子都还不具备独立生活能力，目前孩子们的安全问题最为重要！

湖底的那个婴儿的尸体，之前警方曾怀疑是秋雅的孩子，目前还在做DNA检测，如果配对成功，秋雅就犯了故意杀人罪。

一般只有孤儿，弃婴，生父母无力抚养的子女才能被合法收养，除了实在是找不到生父母的孩子，大部分的家庭都不符合送，养的条件。这也是国家为了防止出现恶意的人口贩卖交易，而想出的折中办法。秋雅是大学生，虽然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，但却不符合送，养条件。

“孩….孩子送……送人了。秋雅脸色苍白，终于说了出来。”

“我养不起孩子，但是她们说能帮我找个好人家收养。”秋雅低着头，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，“我也没有办法，月份大了，孩子只能生下来。可是我养不起。孩子跟着我也受罪，我连奶粉钱都没有，还不如送个有钱人家，说不定还能过几天好日子。”

提起大学，大家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青春，恋爱等词语，秋雅也憧憬过大学里甜蜜的恋爱，但她运气不好，交往过几个男朋友，却一个比一个渣。后来她认识了一个校外的男生，那个男生长得帅气，又浪漫多金，就像是小说里闪闪发光的男主角，没多久，两个人就住到了一起。

眼看马上就要毕业了，秋雅正好怀孕，她希望能借着这个孩子，跟男朋友顺利结婚，但他的男朋友却不想要这个孩子，僵持了好几个月，男朋友最终给了几千块钱打胎费就消失无踪了。但此时秋雅的肚子月份已经很大了，错过了人流时间，只能硬着头皮生下来。

“你把孩子给谁了？”李笑笑问道。

“我不知道。”秋雅说道，“我只跟他通过电话，是个男人的声音。”

“那你们是怎么交易的？”李笑笑对秋雅的话充满了怀疑，“人都没有见到你就把孩子给他了，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傻？”

花了这么大力气生下来的孩子，就算再不喜欢，也不至于这样随随便便的就给处置了吧。秋雅连人都没有见过，说出去谁相信啊。

“真的没见过！”见李笑笑不相信，秋雅赶紧解释，“我们是电话联系的，我生孩子之前去找医生写委托单，然后把相关东西和单子一起埋到花坛边，等我醒过来的时候，孩子已经被抱走了。我知道是被人收养了，也没有多问。”

“你不觉得这样的方式很奇怪吗？”

“奇怪也没有办法，我不符合送，养条件，只能这样啊。他说这样大家都不见面，可以防止别人把孩子送回来，也可以防止我上门要孩子。算是对双方的一个保护。”

“孩子应该不是你男朋友的吧！”陈莫插嘴道。

“你怎么可以造谣，孩子当然是我男朋友的。”秋雅怒目而视。

“是的话，你就舍不得送人了。”陈莫盯着秋雅的眼睛，看到她眼神里一闪而逝的慌乱，冷笑着说，“男孩子就算再怎么混账，家里的大人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孙子流落在外。你只要抱着孩子找上门，就算结不了婚，给你点儿抚养费什么的还是不成问题。”

单凭这一两次的接触来看，秋雅应该是个比较虚荣的女孩，她一直拖着把孩子生下来，很大程度上也是想要绑住那个高富帅的男朋友，男朋友不愿意娶她，那么秋雅的如意算盘基本上就落空了，按理说她应该立刻把孩子打掉，但是她一直拖到孩子足月生产，应该是打算最后挣扎一下，可她没有抱着孩子找上门，反而把孩子送走了，却连孩子的面都没有见到。似乎，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以孩子作为要挟上门闹腾。

在李笑笑审讯的时候，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秋雅，这个女孩子虽然在流眼泪，眼部的肌肉却显得比较放松，证明她在假哭，她的眼泪并没有牵动她的情绪，她一直强调自己把孩子送出去，是为了孩子好，但如果真的是为了孩子好，是关心孩子，怎么可能看都不看一眼就果断送人。抱，养孩子的方式这么奇怪，一般的父母都会引起警觉，但是她却没有，显然她对电话里的男人十分的信任，有可能第一个孩子也是通过这种方式送出去的。

“孩子……“秋雅迟疑了一下，叹口气说，”我也不知道是谁的。虽然我男朋友有钱，但不可能要多少就给多少，所以……“

后面的话，也不用说的多明白，陈莫和李笑笑大概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。这样的女人，她男朋友不愿意娶也很正常。

“你生孩子这些花费是哪里来的？“李笑笑继续问道，“这笔费用，你男朋友应该也不太愿意承担吧！”

“是电话里的那个男人给我的。“秋雅说道，”我自己用网贷的钱先垫上，在生孩子前，他把钱埋在花坛下边，我去拿。里面有2万。“

审讯室一时间，陷入了安静，根据秋雅的描述，这已经构成了贩卖婴儿的罪名，两万块钱说是营养费，其实也就是换了个好听的说法罢了。这个男人锁定爱米尔医院为据点，有可能就是爱米尔医院的工作人员，爱米尔医院主打妇科，里面的医务人员都是女性居多，性别锁定为男性的话，调查范围就缩小很多。

“你在生产之前，住在哪里？”李笑笑问道，“跟男朋友一起的？”

“没有，他知道我怀孕之后就一直催我去打胎，我哪里敢跟他住在一起，我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，就在爱米尔医院附近，跟张雪合租的。”秋雅说道。

因为张雪跟秋雅认识，张雪正好也因为月份大了，需要找一个地方修养，秋雅就干脆就跟她在医院附近的小区找了一个地方合租，两个孕妇之间相互也有个照应。张雪生产那天，秋雅约见了自己的男朋友，打算最后在试一下，结果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人。回家后没有看到张雪，第二天就出去找人，路上羊水破了，被送到爱米尔生产。生产时间正好跟张雪相差一天。